试述那就文学

更新时间:2024-03-12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韩寒一贯不谈文学不谈写作。倒韩派指责他:谈文学,一窍不通;谈自己作品,一问三不知;谈赛车女人,滔滔不绝。“韩寒除了谈车、谈女人,几乎什么都不说,而这样一个‘水准平平’、‘骄奢淫逸’的人,不应青少年的崇拜。”
《人物》记者与韩寒谈了谈文学以及他为什么不谈文学。
装逼
以前我不喜欢说自己是个作家,一方面,作家这个词被用得比较臭了,就像现在的公知一样,但另一方面,这个称呼在我心中其实还是有神圣感。直到2010年的时候,我才说我可以称自己是作家了,因为我的写作已经进入了门槛,我觉得自己的杂文越写越好。之前的文章,包括质疑派认为写得太好的那些,说到底太幼稚了。什么《三重门》啊、《求医》啊,完全是一个高中生看了一点书就在那儿掉书袋装逼写的东西。《杯中窥人》最后关于身体和犯罪的拉丁文,就是我背下来的一个万用段子,强行用在文章里装逼,所以才会和之前的段落看起来有些脱节。当时我的偶像是钱钟书,他学贯中西,我就硬背了一些单词。我在很早的时候,记得是2003年以前,就已经将《三重门》否定掉了。
避谈
在《光明与磊落》里我也写了,我还是不谈文学,我喜欢谈的不是这个,我喜欢写的也不是这个。假设一篇文章,刚刚写出来你就骂它,那发表它干嘛?你夸自己也不好意思。我很少自己给自己做什么推广。你们肯定从来没有受邀参加过我的新书发布会,说给自己的新书做任何座谈会,去谈我自己为什么要写这本书,的创作过程,我认为不好意思。有两种作家,一种就是特别喜欢谈自己写的东西,一种就是特别不喜欢谈自己写的东西。我觉得这个事情是私密的。这是第一。第二是我的东西其实现实的成分,你可以跟现实里的、生活里的人对得上号的。谈别人的东西,我也会不好意思。初中、高中的时候,我老是在寝室里跟同学谈。后来越来越不愿意。现在我说好的,就会变成圈子内的文人互相吹捧;说坏的,又会变成对其他写作者的攻击。所以真的要谈,我也基本上只谈死了的人的作品。我曾说过新中国文坛的四大天王(鲁迅、巴金、茅盾、老舍),当时的评价是他们文笔不好,但其实老舍的文笔还是不错的。
阅读
2003年以后我不再看虚构类的长篇,长篇小说阅读量到2003年就不增长了。除了钱钟书,对我影响比较深的还有胡适和梁实秋,胡适是行事方式和作品兼而有之,梁实秋主要是他的趣味。当时的那批北京作家,王朔、石康等等基本都看过。还是以中国作家为主,不太喜欢西方作品。如今看东西以资讯类为主,杂志和报纸居多,一个月花费在杂志和报纸上的开销能有两三千,港台版的杂志一本就要几十上百,当然里面也有文学杂志,比如台湾的《联合文学》,有时候读不完。对资讯的需求一方面是为写杂文,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自己落伍,所以也不纯粹是为了写作,更多出于兴趣。最近看的非虚构类作品,非常不好意思说,是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太早的书了。过去也看过他的小说,太啰嗦了——日本作家写得都太啰嗦,村上春树比较之下还算可以,但还是啰嗦,这么厚一本书,换成我写的话,只能写出这么一点儿(用手比划出一本骑马订杂志的厚度)。
模仿
中学的时候读《管锥编》、《论法的精神》、《权力意志》这些,反正特别的学术,但是那个时候我完全是为了在同学们面前炫耀,读不懂。所以我看到美国几个教授说我不读书,又倡议读那几本的时候,我特别眼熟。还有当时的“三侠”很热门:余杰、摩罗、孔庆东。那些就能看懂八成。苏童的也读,当时喜欢《城北地带》,所以我的那些短篇基本上有苏童的影子。归根结底,我少年时的文章,杂文模仿梁实秋,短篇模仿苏童,长篇模仿钱钟书,模仿能力都不错。这就是的一切。我父亲的文章,风格是雷打不动的,和我这种百变模仿体千差万别。
寻路
坚持不看虚构类的长篇是因为怕模仿。如果他写得不好,你为什么要看呢?而如果他写得好,你看完一本,一定会或多或少不经意去模仿他。我更希望能写出自己的东西。当然还有一条道路,你看的东西多了以后,把喜欢的风格糅在一起,提炼出自己的风格,但我走的是另外的道路。有的人是读万卷书,我是行万里路。我文章写得最少的时候,现在想来确实是出去走的、看的都少了。去年也是,一方面也是有了女儿,生活节奏上又有所转变。人还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还有比赛,非常忙,我的闲暇时间不够去阅读长篇的东西。如果我把时间花在阅读长篇上,对资讯的接触就会减少。
直觉
对于写作者来说,最珍贵的就是当下的直觉。如果连此刻的直觉都不能保留的话,那你就没有必要往下写了。如果有什么想法一定要想5年、10年,等彻底想成熟了然后再写,这篇文章永远都不可能写下来。就像我今天喜欢一个女人,但我不能保证我10年以后还会喜欢她。人这样的。时候,人在一段时间之内,审美想法就会有变化。自己最初的想法在和人交流了以后会转变。我能保证的是,我对以前自己的否定和推翻,我每次想法的转变,都会在文章里写下来。如果有人因为这种转变而觉得我不够成熟或是水平不行,那也没有办法,我只能祝福他一成不变。
金线
当时为什么会骂白烨,还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理由是我把白烨误以为是白桦了。我以为是语文课本上的那个白桦,我很讨厌课本上出现的这些人。等到发表了,我才发现,我搞错了,没办法,已经发表了。白烨是一个文学评论家,那些人仿佛决定着一个文坛,你经过他们的认可,才算是正式踏入这个文坛。我的观点是,只要你写的东西有受众,你就算是进入了文坛。文学有一个非常大众的入门阶段,也就是说在入门之前,你的东西可能是差的。但在过了那道门槛以后,大家的东西都不错。那每个人心中的金线不一样。对于我女儿来说,她心目中的金线就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冯唐的“金线”是一个非常泛的概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个人认为,你可以拿一条金线放在心里,但这根金线是不能拿出来晾的。当然冯唐和我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走的道路都很好,科班出身,而我则是半路出家,野路子出身。所以的道路是完全不同的,对于东西,或许他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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