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议哲学批判兴趣及其非批判性

更新时间:2024-01-17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摘 要】分析哲学的困难是什么?作为其根基,“科学的还原论策略”是否牢靠?分析哲学如何才能避开解释的任意性?这一系列的理由最终指向了近代“无人身理性”对于分析哲学的影响。起初充满批判兴趣的分析哲学变得日益技术化和经院化,降低了分析哲学在哲学“内容”——至关重要的人类生活事务的主题——上的批判性,最终彻底丧失了它起初的批判品格。时代背景下的分析哲学,需要的是重新审视自身。
【关键词】分析哲学;断裂;意识形态;批判
人们知道生命理由的解答在于这个理由的消灭。
——维特根斯坦
哲学已经空疏浅薄到了这样的程度,即哲学自己以为并确信它曾经发现并证明没有对于真理的知识;上帝,世界和精神的本质,乃是一个不可把握不可认识的东西。……放弃对真理的认识,自古就被当作最可轻视的、最无价值的事情,却被我们的时代推崇为精神上最高的胜利。
——黑格尔
从一开始的地方,就有如此的提问:分析哲学的困难是什么?或者换成另一种表述方式:分析哲学的有效性限度在哪里?分析哲学的方式策略是否对自身有着深切的反省?
作为早期科学哲学和分析哲学的一个基础:“科学的”还原论的策略,是否拥有对自身的批判反思?又或者,从哲学理论所表现出来的形式和内容的方面看,分析哲学是否与“社会理由和生活理由”的关联呈现某种断裂式的倾向?所以,这是否就对分析哲学构成一个考验:如何避开对于文本材料的解释的任意性。因此,为了避开此种任意性,我们需要去注意一个古老的思想史理由:哲学与哲学家的关系。但是我们的注意仍需要再增加一条,这便是从一种近代(现代)思想史中衍生出的“无人身理性”的观点。“无人身理性”可以直白地表示为:哲学与哲学家之间是没有任何关联的可能;也就是说,在思想史的大背景上任何一种对哲学与哲学家之关系的考察都将是毫无作用的。或许我们可以推测着提问:分析哲学是否受到近代这种“无人身理性”观点的极端化影响?尤其值得我们留意的,在早期分析哲学家罗素和维特根斯坦那里,哲学与哲学家的生活及其所处的社会环境之间的关联断裂状况又会是怎样的?近现代“人与技术的分离”这一普遍存活状态所达到的断裂与分离,在早期分析哲学家那里是否也导致了巨大的存活痛苦和精神危险?而在我们的阅读学习中、在罗素和维特根斯坦那里,我们可曾体会觉察到这种“痛苦和危险”?那么,这种极度的痛苦和危险本身难道就是那种极度“无人身理性”形态的哲学理论与其哲学家生活之间联系的扭曲的表达形式?
我们知道,在论题和表面形式上分析哲学宣称自己完全不考虑“无作用”的“形而上学理由”和“生活理由”。但是,在分析哲学开创者之一的罗素那里,我们发现:作为哲学家的罗素,其哲学的志趣与其逻辑语言分析的哲学形式之间有着某种张力。因此,像乌兰·艾德截然地区分“精确的思想”和“另外的领域”,在罗素那里存在吗?而在《我的哲学的发展》中,罗素说道:“在死之前,我必须找着一种策略,能道出我之所以为我的本质的所在,这种本质的东西我还从来没有说过——这种东西不是爱,不是恨,不是怜悯,也不是轻蔑,而是生命的精髓,这种东西性质猛烈,是来自远方,把非人世的事物的广大和那种可怕的无情的力量带到人生中来……”这样的表述在所谓的“形而上学家”那里是不会令人感到奇怪的,但是它却来自对极度形式化的分析哲学身体力行、对早期分析哲学的原型楷模数学推崇备至的罗素这里,难道这里蕴含着一种生活形而上学的追求,或者说罗素已经把哲学深思本身当作了一种生活方式的兴趣:“我年轻的时候我希望在哲学里找到宗教的满足……一想到数学我就有崇敬之心……”哲学的批判兴趣及其非批判性相关论文由www.808so.com收集那么,我们是否看到了难以调解的张力?在作为一个人的分析哲学家的形而上学冲动(把哲学当作一种生活方式的兴趣)与分析哲学对于自身内容和形式的“拒斥形而上学”的要求中?这二者之间或者这难以调和的张力,是否使得分析哲学家的哲学事业和生活往往成为痛苦的经验?由此,我们是否认同艾兰·乌德所看到的“罗素的事业是三重的失败”?又是否能感受到一种“无奈的意识”,就如同我们感受黑格尔基督教式的“苦恼的意识”?
早期分析哲学拒斥形而上学,事实上是出自策略上的反思批判;但是这策略论上的反思批判却不幸地连带导致内容上的“空疏浅薄”的后果。类似地在康德主义泛滥的时期,黑格尔说过:“放弃对真理的认识,自古就被当作最可轻视的、最无价值的事情,却被我们的时代推崇为精神上最高的胜利”。事实上,黑格尔把知性思维方式的泛滥和对哲学“内容”的冷漠归结为时代的“艰辛”,“使人对于日常生活的琐事予以太大的重视”,使得“世界精神太忙碌于现实,太驰鹜于外界,而不惶回到内心,转回自身,以徜徉自怡于自己原有的家园中。”但是,颇有反讽作用的是,在黑格尔之后发生的情况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当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等崇尚知性科学和经验主义的哲学形态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兴起的时候,资本主义世界正经历着一个繁荣发展的时期。这一次与黑格尔乐观进步的设想刚好相反,在世界经济繁荣发达的时代所发生的恰恰不是“世界精神”的回到什么“自己原有的家园”,而是无可挽回的“经济化”或“家政化”(economics即家政学)。越是在无需操心物质的时候,人们反而越来越“对于日常生活的琐事予以太大的重视”。于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已经不是黑格尔“扬弃”掉知性的哲学,反而是被后者“像死狗一样抛弃”。怀着批判兴趣的分析哲学由于没有吸取黑格尔的积极成果而成为技术化、家政化的现代性意识形态的表达,从而彻底丧失了它起初的批判品格。类似地,罗素也对黑格尔之妄图作为最后真理大全的狂妄做出过评价,对于“真理权威”的勇敢蔑视,在一种强烈的反叛现代性理性主义统治的情绪中发生的,虽然这种反叛本身也是以一种精确理性主义的面目出现。然而,试图让哲学成为配得上“纯逻辑”之物的分析哲学的出现本身却决不是一个“纯逻辑”的事件。由于批评黑格尔教条主义的需要,分析哲学从一开始就未曾充分吸取黑格尔对知性思维方式的决定性批判,从而也没有突破笛卡尔以来以近代机械论自然科学为楷模的知性思维方式。批判的风暴之后,分析哲学仍要重新深思自身、重新审视对“形而上学拒斥”。
正如同在罗素这里,分析哲学在它开始的时候确曾是一种满怀着“人文精神”和社会批判兴趣的、配得上“哲学”之名的思想的探索。但是为何这一点在罗素之后,分析哲学却日益技术化、专门化和经院化,因而忽略分析哲学在人文、社会、政治方面的关怀和兴趣,可惜被逻辑语言分析的形式化要求和哲学科学化的要求这样一些出自策略论的兴趣所掩盖和削弱,从而降低了分析哲学在哲学“内容”——至关重要的人类生活事务的主题——上的批判性,反倒无批判地成为了哈贝马斯批评的现代科学技术意识形态的合谋。
【参考文献】
[1](奥)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M].郭英,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2][9][10](德)黑格尔.小逻辑[M].贺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
[3][4][5][11]柯小刚.分析哲学的兴趣——在哲学与生活之间[J].世界哲学,2003(2).
[6][7][8](英)罗素.我的哲学的发展[M].温锡增,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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