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颜元主动斥静道德哲学观初探

更新时间:2024-03-30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内容摘要:明清实学的重要代表人物颜元痛斥那些“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恩”的迂腐学人,指责宋明理学发展到后来的空疏无用。他以富国强兵、民安物阜为宗旨,崇尚艺能,注重实践,力主“习动”,提倡事功之学。其讲求实用,以“实文、实行、实体、实用”的“实学”在中国思想史上自成一家,别具一格。
关键词:主动 斥静 道德哲学观
颜元(1635—1704),字浑然,又字易直,晚号习斋,直隶博野县(今属河北省)人,生于明朝末年,主要活动时期为清朝顺治、康熙年间。这一时期的思想特征是:不仅批判了过去的思想文化中虚浮无用的缺陷,力主实用、实功之学,而且萌发出新时代的思想萌芽;既吸收了明朝以前学术思想中的精华,同时又启迪了新的思潮的转向与进步。
颜元的学思想是建立在其深刻而丰富的哲学思想的基础之上的,因此,在论述颜元思想之前,有必要对其“动”的哲学思想作一定的阐述。正如金岳霖先生曾言:“中国的哲学家集、政治、反思和认识于一身,他的哲学要求他身体力行。”(《哲学研究》1995年第9期)将哲学作为一种生活方式,每时每刻都去实践,颜元的思想所表达的正是这样一种实行、习动的哲学观。“动”的哲学观作为一根红线贯穿于颜元思想脉络的始终。
颜元所处的时代,书生误国,虚文泛滥。这一时代的思潮以反对宋明理学的“空虚之弊”为主流,提倡经世致用的实学,颜元的哲学思想以“学而时习之”的“习动”观为主要内容,以宋明理学的“主静”论为批判对象而展开。北宋周敦颐开创之理学,即以“主静”为宗旨,声称:“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太极图说》)理学家排斥实践活动,将道德意识、欲念与人的实践相对立,谈道德修养时,认为唯有排除欲念活动,以“静”为主,才能达到完善的道德。张载也主张以静修德,“始学者亦要静以入德,至成德亦只是静。”(《经学理窟·学大原》下)程朱鉴于周敦颐的“主静”说涉嫌佛老,因而提出“主敬”。然而,程朱仍认为在动静之间,静是根本。程颐看见人,便赞叹其善学。朱熹主张“半日,半日读书”,并提出“敬字工夫,通贯动静,而必以静为本。”①颜元与理学家观点相对,反对脱离人的实践活动来讲道德修养。
颜元早年迷恋于陆王心学,后笃信程朱理学,时间长达八年。三十四岁时因养祖母病卒,遵朱熹《家礼》服丧,疏食少饮,几乎积病致死。这一实践使他对其先前所遵奉的理学产生了怀疑,认为“周公之六德、六行、六艺,孔子之四教,正学也;读书,乃程、朱、陆、王为禅学、俗学所浸淫,非正务也”(《颜习斋先生年谱》卷上,《颜元集》,页726)。三十五岁时著《存性》,对理学家的人性学说进行了批判;三十八岁时著《存学》,“申明尧、舜、周、孔三事、六府、六德、六行、六艺之道,大旨明道不在章句,学不在颖悟诵读,而期如孔门博文约礼,身实学之,实习之,毕生不懈者”(《颜习斋先生年谱》卷上,《颜元集》,页737)。自悟“明道不在章句”后,“实学”、“实习”思想便构成其“习动”为核心的道德实践理论的基本框架,其所有的工夫与践履亦在此基础上展开。“习动”之学在其具体的亲身实践中予以扩充,实现“经世济民”之理想就成为颜元一生做事为学的重要准则。
颜元的“主动”论以孔子“学而时习之”为依据,他说:予曰:“孔子之书虽名《论语》,其实句句字字是行。子试从‘学而时习’挨次思想,那一句不是行”。(《四书正误》卷六,《颜元集》,页238)孔子《论语》开篇即为“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此“习”字,有人把其解为“温习”,其实在古书中,它还有“实习”、“演习”之义,如《礼记·射义》的“习礼乐”、“习射”。《史记·孔子世家》:“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这一“习”字,更是演习的意思。②颜元对习的解释便是源于后者。他以《论语》中开篇“学而时习之”为其“习行”寻找权威性的根据,认为领会了此句话就懂得了《论语》全书的真谛。孔子作为一个积极的入世者,时刻践履着自己的治世思想,颜元将此作为孔子思想的开端,认为习、行贯穿于《论语》通篇的主线是有其道理的。习与动相连,与行相通,所谓“习”就是切身去做所学之事。《说文解字》中“習,数飞也,从习从白,凡習之属皆从習”③,所谓习者,是动作而非静想。孔子所讲的功课一般都与当时的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密切结合,例如礼(包括各种仪节)、乐(音乐)、射(射箭)、御(驾车)等这些内容,不去演习、实习是无法实现的,即都与习、动、行相联。由是断言,习字训温习,乃是后起之义,并非孔子之本意。因而,颜元将“学而时习”的“习”回归到孔子之本意并非无根无据。以此为出发点,颜元的习动哲学观亦由此而展开。
在颜元与友人王法乾的论辩中,王法乾曾曰:“静中养得明,自会临事顺应。”颜元反驳道:“书房习数,入市便差,则学而必习,习又必行,固也。今乃谓全不学习经世之事,但明得吾体,自然会经世,是人人皆‘不勉而中’矣”(《习斋先生言行录》卷下《世情第十七》,《颜元集》,页685)。学、习、行、动在颜元看来是一体不可分的,所学之事必用于实践当中才能实现其真正的价值。又如他对冯遇乐讲道:“今日《四书》尽亡矣。如‘学而时习’一句,夫子言之,不是教人讲说、作文,乃是教人学道、习道也”(同上,页685-686)。要真正实现人之所学的有用价值,就要求人们切实地学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等对现实有实际作用的事物,是让人去做、去行,而非空洞地讲教之类的事情。颜元对动的大力提倡也由此可见:“常动则筋骨竦,气脉舒;故曰‘立于礼’,故曰‘制舞而民不腫’。宋、元来儒者皆习静,今日正可言习动”(同上,页686)。这种主动的哲学观应用于读书上,也是在“习行”上着力。因为书中所讲,口中所念,脑中所想,心中所思最后都要转化为行动,如此的知识、思想才能实现。对于此,他举例说“如读‘学而时习’便要勉力时习,读‘其为人孝弟’便要勉力孝弟,如此而已”(《习斋先生言行录》卷上《理欲第二》,《颜元集》,页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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