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李娃传》郑生形象文化内涵

更新时间:2024-03-13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摘 要:《李娃传》是中唐著名的三大爱情传奇之一,主人公荥阳郑生是作者白行简除李娃之外着力刻画的人物。这一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体现了“贤士失职”的社会现实、文人狎妓的时代风气以及重利的普遍心态。
关键词:《李娃传》;郑生;文化内涵
《李娃传》是中唐著名的三大爱情传奇之一,小说讲述了李娃和荥阳郑生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作者白行简,白居易之弟,新旧唐书均有小传。《旧唐书》本传说他“文笔有兄风,辞赋尤称精密,文士皆师法之。”白行简承袭兄“平易”之风,所作辞赋以“精密”著称,他的文笔高超是有目共睹的。该传奇特色之处在于情节跌宕起伏,设置了恰到好处的细节描写,突出了各个出场人物的性格特征。李娃的多情练达,郑生的自视不凡,老鸨的爱财狡诈,荥阳公的势力残暴,李娃侍儿的活泼开朗,都在这些细节描写中跃然纸上。
李娃是白行简浓墨重彩的,研究者历来对其关注颇多,但对于小说的另一主人公郑生则处于李娃研究的从属地位。专门研究郑生文章也相对较少。本文就将对郑生及其文化内涵作一评析。

一、“贤士失职”的社会现实

在白行简笔下,郑生是一个自视甚高,实为愚者的庸碌之人。郑生本为荥阳公爱而器之的“千里驹”),他本人也颇为自负,“视上第如指掌”。但来到“冠盖满京华”的京城,他却忘了此行的目的,于平康里丧平生之志。一见“妖姿要妙,绝代未有”的李娃,生“不觉停骖久之,徘徊不能去。乃诈坠鞭于地,候其从者,勑取之”成了名副其实的“遗策郎”。李娃为妓多年,阅人无数,此小儿科的行为正中其意。得知娃为狭邪女之后,郑生非但不作罢,反而追问:“娃可求乎!”对于“非累百万,不能动其志”的女子,生不惜钱财,为色所惑,“苟患其不谐,虽百万,何惜。”他日登门造访,却明知故问:“此谁之第耶?”见到娃母,跪拜致词,装作要税居隙院。殊不知此举又正中老鸨下怀。郑生继续装模作样,等到夜禁之时,绐称其远而见留。娃顺水推舟,留宿郑生。与娃倾诉衷肠时,却以合夫妇之好为平生之志。登第、光宗耀祖的志向早已被抛向九霄云外。以致资材荡尽,被娃设计抛弃,沦为挽歌郎,父子相见,几被鞭笞致死。大雪之日乞食于娃门口,再见李娃,生“愤懑绝倒,口不能言,颔颐而已”,可见生还未回头。后李娃良心发现,相助郑生恢复本躯,重拾旧志,最终应直言极谏科,策名第一,授成都府参军。这样一个自命不凡、自欺欺人、毫无自尊的“千里驹”却被拔擢及第,升登显位,何尝不是讽刺之意?换句话说,朝中的清显之位被此类庸碌之人所占据,那真正的才学之士居于何处?
白行简用郑生这个反映了唐代社会的一个现实理由,即官位所托非人,无怪乎贾岛在《哭卢仝》中说:“贤人无官死,不亲者亦悲。”其实这一社会悲剧早已存在。
李娃、郑生的故事发生于天宝中,李林甫、杨国忠等奸恶之人相继执政。二人毫无公心,助长了玄宗后期的昏聩。《资治通鉴》对李林甫的评价甚为全面,其曰:“林甫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妬贤疾能,排异胜己,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自皇太子以下,畏之侧足。凡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而上不之寤也。”这一评价毫不夸张。他曾上表贺“野无遗贤”,断绝了多少贤士的仕进之路,又以“胡人不知书”,且为“寒族则孤立无党”,扬言“必能为朝廷尽死”,以致引狼入室,酿成大祸。杨国忠本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赖杨妃窃居要职,而且任人唯亲,其罪更是罄竹难书。可见,当时位列朝堂之上的各怀鬼胎的庸才。玄宗本人亲近的是高力士等宦官之辈,斗鸡神童以一技之长封官授职,教坊歌儿舞女夜夜笙歌。面对愈渐昏聩的玄宗,有志之士更感前途茫茫。
王维《偶然作六首其五》描写了赵女及其夫婿以才艺和斗鸡求媚于齐王,汉宣帝时的外戚许伯和史高的家门煊赫,以齐王比玄宗,许史喻杨氏一族,揭露了“黄金买歌笑,用钱不复数”的非正常社会现象,为天下儒生发出了“读书三十年,腰下无尺组。被服圣人教,一生自穷苦”的愤慨之言。无独有偶,李白的《古风五十九首》以一半的篇幅在讽刺玄宗时政,“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不就是《偶然作六首其五》全诗的注脚吗?最后李白也不得不仰天长啸一声“大道如青天,我独不”。杜甫的求仕更为坎坷,在长安困顿十年,干谒无成。好友郑虔“有道出羲皇,有才过屈宋”,虽为一代德尊,但仅因私修国史便被贬十年。二人惺惺相惜,联系自身境遇,杜甫深感世道不公,惜郑虔之才,但又无可奈何。激愤与失意使诗人迸发出:“儒术于我何有哉?孔邱盗跖俱尘埃”的胸中块垒。贤士报国无门,奸佞愚弄权柄,这就是郑生之类之所以可以仕进的政治环境。
由此可见,白行简将故事发生的时间定在天宝中,并不是无意为之。安史之乱就是发生在岌岌可危的天宝末年,是各种非正常现象积聚爆发的结果。乱后,有识之士无不痛定思痛地总结理乱之由。白行简就是在这种反思思潮的背景下,从玄宗朝“贤士失职”这一角度出发创作了《李娃传》。可以揣度,这是其创作动机之一。

二、文人狎妓的时代风气

观《李娃传》,李郑二人相遇的地点就颇有意味。郑生到长安之后,“尝游东市还,自平康东门入”,平康为何地?《开元天宝遗事》云:“长安有平康坊,所居之地,京都侠少萃集于此,兼每年新进士,以红笺名纸游谒其中。时人谓此坊风流薮泽。”郑生的风流韵事就此展开。此时李娃正严装待客,见郑生遗策之行状,就知道又一个人上钩了。其间李姥的中间撮合和郑、李的暧昧调笑正常的客与妓的相识之道。赖于白行简文笔的灵动,青年士子、和老鸨的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最后郑生以两年的薪储之费厮养李娃,“自是生屏迹戢身,不复与亲知相闻。日会倡优侪类,狎戏游宴。”以致卖马、鬻仆,一年之后,贵公子哥儿“资财仆马荡然”。从郑生的座骑也可以看出与交往后境遇的每况愈下,盛服玩车马之饰——骖——骏乘——驴——蹇。对待身无分文的郑生,老鸨、自当转移目标。随后,她们就和所谓的姨设阴计,上演了一场人去楼空的好戏。郑生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后只能怨懑、绝食,也许此时李娃早已和另外一个贵公子对上了眼。之后白行简描写郑生沦为挽歌郎,被父鞭笞几乎致死,以乞讨为生的悲惨遭遇。李娃身为倡家多年,见世面多矣,读书人郑生初涉长安烟柳繁华之地,被李娃等一群玩于鼓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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