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远东图书馆师徒列传

更新时间:2024-01-21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1946年秋天,远东博物馆建立以前的“远东品”(Far Eastern Collections),跟随高本汉迁进斯德哥尔摩Karlaplan南边纳尔瓦路上的历史博物馆楼房顶楼。首任馆长安特生发现的中国仰韶文化遗物跟高本汉研究的青铜器都在这儿。屋梁高,室内宽敞,顶楼还有一个图书馆。这一年秋天马悦然从八十公里外的乌普萨拉远东图书馆师徒列传相关论文由www.808so.com收集大学转学到斯京,露宿Stureplan街道长椅,搭整夜开的电车度过困难的寻找住房时期。高本汉在博物馆派了个工作给马悦然,为图书馆所藏英文、中文、日文等刊物上插图的撰写分类卡片,工作简单,一天两小时,一个月得二百克朗。那时,马悦然租房六十克朗,伙食一百四十克朗,老师派了这么容易的活儿,还交代他看到喜欢的文章就顺便读完。学中文一年以后,高本汉又为马悦然在皇家图书馆找了份工作,整理探险家诺舍德从日本带回来的汉文书。
高本汉离开歌德堡大学来到斯京,他的“中文系”仅有六名徒儿,为美国洛克斐勒基金会赞助的学术项目。斯大校园分散在斯京各处,大学生入学必得亲自跟校长报到,得到一卷校长亲手写的大学生证书,马悦然在Odenplan附近一华丽的老建筑物“鬼宫”报到,校长坐在院落亭子等待学生的模样,很像古代的门房。
高本汉教学的第一本课本是《左传》。传授给学生的精华是他的“中国音韵学研究”,这个独步于世界的汉学家语言学创见,曾震撼了中国。罗常培、赵元任、李方桂三人合译《中国音韵学》发表以后,高本汉声名远播。1928年蔡元培、傅斯年写信到歌德堡大学邀请高本汉担任研究院历史语言学的外国通信研究员。2013年11月马悦然跟我参观史语所傅斯年图书馆,接待我们的编审主任早就拿出傅斯年与高本汉的通信,陈列书桌等候我们到来。高本汉的书信行距宽松,字写得很大,九十嵩寿的徒儿马悦然一眼就能辨识出来。
现代的学者要是在美国、中国大出名,必定奔走于国际学术研讨会码头,高本汉却镇日坐在书房编写《远东年刊》,他所有的学术论述皆以英文发表,大约印数百本,仅在文博图书馆界流通,毫无稿费所得。他还守着他的徒儿,书房里头的教学很像中国古时的民间书院。高本汉不在自己家里藏书或工作,他通常一早就去办公室,工作一整天。办公室有两名工作人员,一名管理博物馆的财务行政,女秘书莉莉金掌管图书。远东图书馆的前身全部是为高本汉一个人的需求而服务,考古学、音韵学、所有文物研究需要的工具书,皆为专业需要,从无一般读者可读的书。图书馆也不编写目录,所有的书目在高本汉的脑海里。远东博物馆的图书馆,从一开始就是北欧汉学的重镇与发源地。
辛亥革命头一年(1910年),高本汉在山西大学堂当德文、英文老师(他一星期教十七小时,觉得不算甚么),大量购买中国音韵学的工具书。当时他找寻百姓考察二十多种民间方言,研究已做了一大半,边写论文边寄回瑞典给他的女友,以防研究成果散佚。最后从太原逃到北京,所有的藏书都没能带走,连同他的薪水银条也因负载过重放弃,孑然一身从北京搭火车途经西伯利亚,回到瑞典过圣诞节。新年一到,高本汉即赴伦敦,数月后转至巴黎,以两年勤奋苦读,完成博士论文。由于长年来专注于先秦文学、古代文物,高本汉的藏书从无现代书目,任“远东品”馆长时期,高本汉偶然得到美国洛克斐勒基金会五千美元的支持,立刻汇款至香港,有一书商友人为他花尽五千美元,全数购买现代中文文学著作。
1963年远东博物馆搬进斯德哥尔摩的船岛现址,独立门户。宏伟的18世纪建筑,邻近王宫与国立美术馆。建筑主体造于1699-1700年,外观严实而稳固,为1697-1718年国王查尔斯十二世在位时的军防卫队驻营,此后隶属于瑞典海军。博物馆内部的陈设建构装饰皆由瑞典建筑名家所造,所有的开销经费皆由私人赞助者慷慨捐赠,而最大的赞助者就是国王古斯塔夫·阿道夫六世。远东博物馆首任馆长安特生留下大量仰韶文物,高本汉继任,以后接续由Bo Gyllensw?覿rd教授、Jan Wirgin教授担任,他们选购的藏品从中国扩展到日本、韩国,丰富了馆藏。国王古斯塔夫·阿道夫六世捐出个人所有的跟考古学藏品,多达二千件,遗赠给博物馆。整个博物馆仅有百分之五的开销与藏品为政府花费,为20世纪以后创设的欧洲博物馆罕见的情况。
马悦然1948-1950年在四川做方言调查,1950年夏天离境,在香港与成都姑娘陈宁祖结婚。返回瑞典后,先在乌普萨拉大学语言学系教一年中文,即应聘往伦敦大学亚非学院任教三年,1955年返瑞典加入外交部,1956-1958年在驻北京的瑞典大使馆担任文化专员,1959年秋天应聘前往堪培拉澳洲国立大学亚洲学院。1961年马悦然升任澳大亚洲学院院长。当时澳大利亚首相Robert Menzies深具远见,认为澳洲与亚洲关系形势益发密切,故大力支持澳大亚洲学院经费,无论图书、设备、师资皆属上乘,学院里三十名研究员,只有一个澳洲人,其他皆从亚洲与欧美应聘而来。马悦然借助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的经验来创办澳大亚洲学院,设有中文、日文、韩文、印度尼西亚文、印度文五种语言学系,加上“亚洲历史学系”共六个系。澳大中文系学生必修两年日文课程。马悦然坚持学生应该学好日文,才可能拥有汉学家的语言基础。一名以汉学家自居的学者,其古典的学术标准,至少要能使用京都汉学家诸桥辙次的《大汉和辞典》准确地查核字义。自古以来日本汉学家为汉学研究留下甚多宝藏,这部辞典是最好的汉学工具书。澳大对学生的要求很高,一般澳洲的大学生可评分数从五十分到一百分,五十分及格,唯澳大学生低于七十五分就要退学。1960年代是澳大中文系的巅峰时期,为后来的瑞典斯大中文系所不能及。斯大各语言学系界限分明,不能要求学生必修日文。
马悦然当了六年的澳大学院院长,瑞典斯大已属意他创办中文系,高本汉退休接受访问表示,盼望马悦然回国。1965年秋天马悦然返国,中文系第一个系办教室,就在他第一次入学斯大跟校长报到的“鬼宫”对面,一处19世纪老房子,原为“鬼宫”门卫的住所,一房一厅一厨房。马悦然有两名助理,一名秘书管系务,一名学生当助教管理学生庶务,两人在厨房灶炉安上桌子工作。马悦然把澳洲带回来的重要工具书放进客厅上架,这是斯大中文系最初的图书馆。斯大汉语系的草创时期,马悦然完全继承高本汉在图书馆讲学的策略,一解释到什么文本,即刻走到书架上取书讲解阅读,以此方式着重于古典文本跟目录学。汉语系头一批学生在“鬼宫”门房的客厅图书馆里攻读目录学,这里头最重要的徒儿是美国人艾思仁(James S?觟ren Edgren)——马悦然一生挚爱的学生。艾思仁的古典汉学基础很好,日后成为欧美最重要的善本书专家,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主持“中国古籍书国际联合目录”计划,担任总编辑。
艾思仁的祖父是瑞典达兰那省到美国的移民,S?觟ren是瑞典名字,艾氏一家人还保持说瑞典语的传统。艾思仁高中毕业从军,后在旧金山附近的蒙得瑞语言学校学习汉语。这年夏天他到瑞典来看亲戚,亲戚倡议他去拜访马悦然,他一拜望就决定留在瑞典学汉学。艾思仁认识正在美国的张大千,彼时张大千在美国加州卡米尔村莱克画廊开画展,展览很成功,促成往后张大远东图书馆师徒列传由专注毕业论文与职称论文的www.808so.com提供,转载请保留.千举家从巴西移居美国。艾思仁自己练书法、学刻印,两年以后他从瑞典返回美国拜望张大千,带了一张大朵菊花花鸟画的照片,张大千一看即知,这是他1947年在四川成都开画展时,卖给一名来自瑞典的年轻留学生的,他的名字叫马悦然。
斯大中文系逐渐扩大,马悦然头一年每星期教八小时,以后随着二、三、四年级学生的到来,增加到十、十二小时,他跟妻子宁祖、艾思仁共三名老师教全部学生。中文系搬到Odenplan附近(Norrtullsgatan 45号)“中产阶级寡妇之家”租房当系办教室,藏书一并迁移。隔着花园整天有德国人养的猎犬守望,不能轻易走进花园,免得引来一阵狂吠,不得安宁。
艾思仁对善本书的研究很感兴趣。他启发一名学生冯德保(Christer von der Burg)对善本书的热爱,艾思仁完成瑞典学业以后,马悦然为他找奖学金赴日本深造日文,也去台湾找寻善本。艾思仁、冯德保两人日后在伦敦创办著名的古籍书店“寒山堂”,并跟低几届的冯辽(Lars Fredriksson)以及其他学生组成五人俱乐部,钻研印刻、书法、美食。艾思仁与双冯是马悦然学生中最精于烹调的三大家。冯德保跟冯辽合写“扬州八怪”研究,冯辽博士论文写中国烈酒研究。此时期还有一个美国人班大为(Did Pankenier)在图书馆求学,他有个瑞典女友,已经在斯德哥尔摩呆过好几个夏天,早把瑞典语学好,遂跟马悦然学汉学。往后班大为在美国立罕(Lehigh)大学成为古代天文学研究的权威学者。
马悦然累积了伦敦亚非学院、澳大的教学与行政经验,认为斯京必须拥有一个北欧最好的汉学图书馆。此时斯京的汉学藏书分散于:一,皇家图书馆(国立图书馆)藏有16世纪克莉丝蒂女王留学欧洲购买的中国书籍,以及探险家诺舍德的船队开辟日本路线,在横滨结交一具有古典文化修养的医生,搜购的一批日本古代学者撰写的语法汉文书。二,高本汉在远东博物馆的所有藏书。三,斯大中文系自草创时期大量购买的教学所需工具书。三处中文藏书都极富特色。始于1965年的斯大中文系虽毫无藏书,但此时瑞典经济辉煌国力昌盛,重要的大型企业机构皆乐于挹注大学教育,特别是发展远东学术,马悦然写信给所有的大型企业募款购买书籍、出邮费订中国报纸、刊物,从来没有一家企业拒绝,这样的好运气一直维系到1980年代中晚期。当时瑞典跟中国之间邮费低廉,斯大中文系成立后大量订阅文学刊物、新闻报纸、地方报纸,有1948年的《人民日报》创刊号,此后一直延续了汉学学术专业与现代文学刊物、新闻资料三种藏书并进的馆藏观念。1980年代马悦然提出整合皇家图书馆、远东博物馆、斯大中文系三处中文藏书,成立“远东图书馆”计划。1985年国立图书馆长同意,远东图书馆设辖国立图书馆之下,馆址设在远东博物馆同一幢楼,有独立的门户。
值得说明的是,1970年代晚期高本汉体力尚佳,“寒山堂主人”冯德保购买高本汉所有藏书,留在远东博物馆里让高本汉继续研究工作。高本汉仙逝以后,这批书籍送至伦敦寒山堂,往后马悦然组织高本汉纪念研讨会,冯德保捐赠所有高本汉藏书送返远图。
纳入远东图书馆的藏书,有一大批中国珍本藏书,来自四川华西大学美术系教授杨秀谷捐赠给马悦然的藏书,是杨家家族私藏,对清朝科举书籍的收集十分齐备。杨秀谷的儿子杨秀义是悦然在成都结识的好友,为景德镇的瓷釉专家,他们一起读汉诗、《水浒传》。对于汉诗有不甚明白之处,杨秀义即回家请教父亲。悦然因扁桃腺发炎住进华西大学医院开刀,住院期间杨秀义来病房给悦然读完七十回《水浒传》。1950年杨家藏在北京一处老庙的清代科举制度藏书,因老庙屋顶漏水,须尽快迁移,遂赠给悦然,运往瑞典的海运运费由高本汉资助,总共一千五百克朗。
1981年中国终于发给马悦然夫妇入境签证,阔别中国二十多年,马悦然飞往北京找到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朋友,影印所需中国现代小说作家的第一版书籍复印件。七月大热天,他挥汗如雨,一页一页印完所有的小说读本。马悦然从春秋左传、先秦文学治学,1970年末期开始翻译新诗、朦胧诗,以及现代文学作品。1980至1982年两度当选欧洲汉学协会主席,任内主持多项计划,其中一项名为“1900-1949年现代中国文学”英文编辑出版计划,分短篇小说、长篇小说、诗歌、戏剧四大册,邀集百名汉学家撰写导读书评,为作者立传,以历史记忆之眼阐述作品的精华,使世人不致遗忘时代动荡中的现代中文作品。马悦然在北京影印所有现代中文著作头版书籍的复印件,送进远东图书馆,作为编选此一书目巨作的参考依据。而瑞典学院诺贝尔文学图书馆的院士阅读室书架上,至今摆着A Selective Guide to Chinese Literature 1900-1949四册中文文学工具书。
远东图书馆数任年轻汉学家馆员的接续努力,各种《红楼梦》版本甚为齐备,一度超过早年的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赢得北欧“红学图书馆”美名,2008年马悦然的老学生白山人(P?覿r Bergman)完成《红楼梦》五册译文,重回图书馆召开新书发表会。此为后话,暂且不表。利用图书馆读书有成者,尚有后来担任瑞典隆德大学东方语文系主任的罗斯(Lars Raald),他对粤语与广东顺德黄大仙的信仰甚有研究,近年退休出版第一部《中文瑞典语字典》。另有一学生尼托玛(Tomas Nilsson)曾在图书馆工作,他原来学数学、逻辑学,跟马悦然学汉语以后,在中国认识一苏州姑娘,岳父是广播电台地方戏曲编审,对地方戏曲深有研究。尼托玛受岳父熏陶,走遍大江南北,只要听说有好的演出,就赶去收集录音。他白天搭大卡车便车,夜宿廉价旅店,从不住一块钱人民币以上的房间,一脸外国面孔很能感动老百姓帮忙。他地方戏曲数量甚丰,悉数送进远东图书馆。可惜尼托玛拗不过妻子要求,以自己的数学天才成为经济家,浪费一大批惊人的好录音材料,至今还留在图书馆里。斯大中文系将自己一生所学奉献给远东图书馆的人是冯辽,他可称为汉学奇才,高中没学完,当印刷工人,原来是一个玩世界音乐的嬉皮士,偶然去非洲旅途认识另一个刚读完《道德经》的嬉皮士,顺手读完。一回瑞典就进了成人学校,跟老年女传教士学汉语,往后登门拜望马悦然,马悦然考核他的语文能力文学知识以后,上书教育部破格录用。
冯辽对地方戏曲、老建筑、鸽哨、下棋、烈酒、腌泡菜等无不感兴趣,他留学期间闯了祸,有人密报老师:“冯辽逃课,没有上学。”马悦然立即去信北京:“你收到此信,即日起一堂课不准缺席。”冯辽心知不妙,不敢拆信。信放在宿舍地上,绕走三天。
冯辽课余学以致用,对民间文化多有兴趣,在菜市场跟着老妇买菜,抄录许多歇后语,学会一口地道北京谈吐,在胡同里跟一些好汉们学会养蟋蟀,还娶回中国妻子张琳,这桩婚姻维系的时间不长,却为北欧培养了一名书画修复专家。张琳是北京旗人,哥哥张维是书法家、篆刻家,后来也移民瑞典隆德担任师。兄妹两人皆写一手魏碑体。张琳当过马悦然在中文系的秘书,曾返北京学习纸张维护,以后成为远东博物馆的书画修复专家。
冯辽先后任馆员、主任、馆长,从善本书到数字典藏计划,是汉学图书馆资历最丰富之人。他创办“冯先生与他的鸣虫乐队”,在欧洲举办多次中国蟋蟀音乐会。他在安徽黄山、杭州等处跟农民交友,寻得各种发声不同的蟋蟀。他有昆虫学的依据,又有累积多年的世界音乐涵养,以指挥家的身份引领蟋蟀在静夜暗灯谧静环境下,各自鸣唱,曾在颁发诺奖的干草广场音乐厅举办过蟋蟀合唱音乐会。2007年我刚来斯德哥尔摩,也欣赏过冯辽在老爵士乐厅China策划指挥的蟋蟀爵士音乐会。蟋蟀必须用特殊的灯光慢慢引逗,即兴随意地跟着独奏的大提琴家,或者摹仿1930年代德国歌手莉莉玛莲的演唱,或者是保加利亚的敲击音乐,那些蟋蟀的鸣唱行吟到乐声当止而不能止,意犹未竟,独自高歌时,台上的演奏家跟座下一同啜饮马汀尼,会心一笑。
远东图书馆藏有一套《文渊阁四库全书》,放在大厅。图书馆的房顶高,书架罗列一眼望不尽,这套藏在北欧一小国家汉学图书馆的《四库全书》,大度气派,使人印象深刻。1980年代末期,台北故宫召开善本书与图书馆研讨会,各国爱书人相会,其乐融融。研讨会结束后,昌彼得跟学者们逐一敬酒,喝高粱。冯辽也端起一大壶高粱追随昌彼得,一人一杯连着干,如此三十杯一过,昌彼得说你这人好能喝,我要送你一本书,你要什么书?冯辽沈吟说,我要《四库全书》。昌彼得迟疑稍倾,说个“好”字。第二天晨起未见昌彼得身影,旁人安慰冯辽,《四库全书》岂好说送就送。三小时过后,昌氏现身,书已经打包送往海关运寄,远东图书馆自付运费。
远东图书馆师徒列传由专注毕业论文与职称论文的www.808so.com提供,转载请保留.2013年11月在台湾诗人杨牧的家中,与通信已久的德语翻译家汪珏见面,汪珏是台湾人,曾在德国、美国的博物馆图书馆工作。这天酒足饭饱,悦然讲述徒儿冯辽在故宫获赠《四库全书》故事,汪珏当年也在场。她详述干完那三十杯后,昌彼得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当众说出他那里多了一套《四库全书》无处可放。汪珏自己任职的图书馆花了二万五千美元购藏这套《四库全书》,一听此话张口“啊”了一声,冯辽已接话:“昌老师送给远东图书馆,我们买不起,有地方藏。”昌彼得酒后酣畅说,“那你要磕个头噢!”看来冯辽喝过三十杯高粱后,远不如汪珏记得周全。悦然重述给冯辽听。冯辽这回记得清楚,他当即双膝齐跪,三跪九叩首,承恩感谢昌彼得老师,宏恩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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