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汉文学家小野湖山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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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丰富浩瀚的日本文学史上不可忽略汉文学这一独特现象。笔者所要研究的小野湖山氏是幕末至明治时期的汉诗人,他在明治诗坛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笔,作为明治时代知名的汉诗人,他与中国文人及政客交往丛密,留下了许多珍贵的诗篇,笔者欲围绕小野湖山自身,及其他与中国文人、政客的往来展开论述,以期再现那个文化昌盛的时代对中日两国文人和政客带来的影响。
关键词:小野湖山;中日交流;汉诗

一、先行研究

(一)国内学者的研究:

在幕末至明治时期日本汉学家的研究方面,国内学者在这一方面的研究成果主要有高文论文大全www.808so.com
汉的专著《日本近代汉文学》,分章节介绍了明治汉文学复兴的背景,明治诗坛及主要诗人。在高文汉的另一本著作《东亚汉文学关系研究》中对日本近代汉文学也有涉及。论文方面,薄培林的论文《东西文明碰撞中的日本明治文人》,该文以中村敬宇为例,分析对比了明治维新前后中村的中国观及汉学观。虽然这些都是关于明治时期汉文学家的研究,但关于小野湖山研究的专著和专题论文,国内方面尚是空白。

(二)日本学者的研究:

涉及到小野湖山的专著为数不少,比如《明治汉文学史》以及木下周南的《明治诗话》,但篇幅较小,只是对其人的简介及部分诗歌的分析。此外,研究小野湖山的论文有两篇,均为2011年新作。一篇是德田武的《小叶湖山的攘夷活动》(2011/06),另外一篇是日原付的《小野湖山为中心》(2011/03)。关于幕末至明治时代日本汉诗人的研究,国内均有不少著作,但关于小野湖山的专题论文就鲜有涉猎,这一领域的研究仍然有待于进一步发展。对以前研究的总结,我们可以看到,关于明治汉学家研究仍然存在不足之处:第一,以往的专著,涉及到汉学家,内容以简介为主,缺乏深度的分析和梳理。第二,现有以往的明治汉文学家研究中,侧重于笼统的分析,对其诗文字斟句酌进行剖析的比较少。或许受史料的限制,也或许是汉诗文对今天的日本人和中国年轻人来说,研究起来颇有难度,在对日本汉文学家的研究,尤其近代汉诗人的研究还比较欠缺。本文在现有的成果的基础上,针对以往研究中的不足,以小野湖山与中国文人之间的往来为落脚点,探究明治时代中日文人和政客之间的交流和相互影响。
二、本论

(一)小野湖山其人。

小野湖山(1814年-1910年),幕末至明治时代汉诗人。本姓横山,名为卷,又名长愿,字怀之,通称仙助,侗之助,别号玉池仙史、湖山、狂狂老夫。近江人。师从梁川星岩学习汉诗,并逐渐崭露头角。初时立志学医 ,跟随松堂大冈右仲学习经史,天保元年,远赴江户在尾藤水竹和藤森弘安门下学习。因与水户藩的藤田东湖气脉相通,所以曾多次上书建言,最终在安政大狱发生之时受到牵连,被投入狱八年,在此期间,专心读书和学习诗文。出狱以后的1868年,被明治政府任命为总裁局权参事等职务。进入明治时期后,与同门的大沼枕山、森春涛齐名,支配着日本汉诗诗坛,其作品有数千种。著有《湖山楼诗抄》、《湖山楼十种》、《赐砚楼诗》等。在明治维新后,在大阪成立了优游吟社。
《近世伟人传》的作者蒲生精庵氏评价湖山的诗歌,认为“湖山近稿的诸作应该为一代文物典章制度法律的样板。既写出了风俗人情,又无毫末遗漏,必能成为后世古典家的参考。这与杜陵的诗称为诗史,白香山的诗称为说部道理相同。毫无疑问翁将杜的忠愤和白的情韵学得淋漓尽致。而翁最高明的地方在于学习杜诗而没有陷入固陋,学习白诗却没有落入鄙俚的俗套。在真挚率真之余而无露骨的毛病”[3]。

(二)小野湖山与中国文人及政客的往来。

小野湖山作为明治时期著名的汉诗人,与中国文人交游甚广。与他有交游的中国人中,大多是驻日参赞,像王韬、黄遵宪、黎庶昌之类的社会名流,他们作诗水平都很高,在日人中有很高声望,所以当时的日本文士多与他们结交,相互切磋诗艺,赠答诗歌。小野湖山作为明治诗坛的三大宗师之

一、也与王韬、黄遵宪等人往来频繁。

第一节小野湖山与黄遵宪
黄遵宪(1848年4月27日~1905年3月28日)晚清诗人,外交家、政治家、教育家。字公度,别号人境庐主人,汉族,广东省梅州人,光绪二年举人,历充师日参赞、旧金山总领事、驻英参赞、新加坡总领事。工诗,喜以新事物熔铸入诗,有“诗界革新导师”之称。黄遵宪于1877年随驻日大使何如璋出使日本。驻日期间,撰写《日本国志》(1887年成书),详细论述日本变革的经过及其得失,借以提出中国改革的主张。黄遵宪作为一个友好的使者,到日本后,漫游各地,参加各种集会,结交各方面的人士,与许多日本朋友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他写下了大量的反映日本历史、现状、自然景色和风情 、民俗的诗歌,后来编成《日本杂事诗》刊行。
小野湖山所著的《湖山楼诗稿》卷首,就有黄遵宪的提批。
“闻湖山老人名久矣,今始读其诗,诗于古人无所不学,亦无所不似。其中年七律,沉着雄健,剧似老杜,尤为高调。每读至佳处,或歌或舞,或喜或涕,或沉吟竟日,不能已已。天风海涛,万籁俱寂,伯牙抱琴,孤立海上,先生殆将移我情乎?”[5]
此外,黄遵宪对小野湖山的诗词评价也很高,他对湖山的《惜春词》有如下批注。
原作《惜春词》如下[6]:

一、楼前杨柳绿斜斜,楼后山樱正落花。春似佳人偏易老,樽无美酒奈难赊。

何时书剑酬初志,所在江山即是家。词客从来多薄命,茶烟禅榻了生涯。

二、萧斋参得一乘禅,数尽年华意惘然。金鸭香消人在梦,红楼酒散月如烟。

飞花芳草王孙墓,落日东风野渡船。若许怀襟向谁诉,无情春色有情天。

三、一瞥韶光似梦醒,满庭新绿雨冥冥。闲时浑付杯中物,游迹偏同水上萍。

灯火深沉凝暗壁,暮烟惨淡锁孤亭。纤除绮语消何物,只此楞伽四卷经。
其四,帘波不动绿阴阴,客散山园玉磐沉。醉里欢场丝竹肉,指头妙悟去来今。未知一嫡仙缘绝,略解三生佛劫深。游子天涯零落感,并将春恨自难禁。
小野氏又做《后惜春词》四章:

一、往事悠悠烟水长,银笺写恨饯东皇。月和残梦茫无迹,春到啼鹃易断肠。

纵使心根如木石,那堪眼底阅沧桑。繁华消尽风流歌,何处钟声又夕阳。

二、阳春有脚去何之,坠素飞红各自悲。玩味放翁叹老语,吟残白傅遣姬诗。

东君于我思偏浅,西日倩谁留少时。一片闲愁抛不得,任他花柳笑吾痴。

三、梦闻蜀魄醒闻莺,枨触无端万感生。几树风花吹有影,漫空雪絮落无声。

粉愁香恨隔年别,灯灺钟残今夕情。最是俊游难忘处,满楼烟月玉人睁。

四、好赋招魂寄水流,尘封高阁惨如秋。花开花谢奈天意,春去春来关我愁。

孤馆残灯欹倦枕,半帘疏雨梦归舟。玄都道士今何在,惹到刘郎感昔游。
黄遵宪批评曰:“前后《惜春词》皆清丽而凄婉,袁子才论吴梅村诗所谓‘就使吴儿心木石,也应一读一缠绵’者也。[7]”
黄遵宪对小野湖山的《登岳》诗有评价尤其高。“诗格高,笔力雄,比七子之学唐,犹当驾乎其上。[8]”
原诗如下:

一、鹤驾鸾骖何所羡,短筇支到白云边。豪怀不觉地球大,放眼真知天体圆。

绝顶寒风无六月,阴崖积雪自千年。腰间我有一瓢酒,欲醉玉皇香案前。

二、茫茫八极静尘氛,独立飘然思不群。月窟星宫应咫尺,十洲三岛漫纷纭。

赤鸟夜跃东瀛水,今气秋流大麓云。高宿峰头支醉枕,钧天广乐梦中阁。

三、青莲一去逸才稀,谁复登高能赋诗。世界三千归掌握,鹏程九万可风追。

人间草木未生出,天上神仙来会时。为报东西漫游客,不攀大岳莫言奇。
由上文可以看出,对小野湖山的诗歌,黄遵宪认为格调和笔力两方面都出类拔萃,这是作为诗人的黄遵宪的由衷赞誉。
第二节小野湖山与王韬的交往
王韬(1828年11月10日-1897年5月24日)中国近代著名思想家,字兰瀛;十八岁县考第一,改名为王瀚,字懒今,字紫诠、兰卿,号仲弢、天南遁叟、甫里逸民、淞北逸民、欧西富公、弢园老民、蘅华馆主、玉鲍生、尊闻阁王,外号“长毛状元”。江苏苏州府甫里村(今甪直镇)人。1879年,王韬应日本文人邀请,前往日本进行为期四个月的考察。王韬考察了、大阪、神户、横滨等城市,写成《扶桑记游》。
在文人集会上,小野湖山和王韬相互赠诗,王韬特将他与小野湖山的赠答诗录在《扶桑游记》一书中。
席上,诸文士各有增诗,今但录余原唱及湖山和作各一绝,以见其凡[11]。
余诗云:“天借因缘非偶然,今朝何幸集群仙;一帆海外飞来会,作赋吾家记昔年。”
盖东台之会,一月一集,余从神户至,适逢其盛。向者王子安滕王阁作赋,天赐长风,固吾宗故事也。
湖山诗云:“虽云殊域岂其然,文字相通兴欲仙;蓬岛风光尚如旧,迟来徐福二千年。”[12]
可见,湖山认为虽然王韬与他们为不同地域的人,但是文字是相通的,心意是相通的,因而兴致很高。小野湖山将王韬视为徐福一样的人物加以褒扬。
在王韬归国之前,在中村楼召集日本各路名士,包括森春涛、中村正直、三岛毅、增田贡、小野湖山等人都做了赠答诗。小野湖山为表达对王韬依依惜别的感情,特赋诗一首[13]:
紫诠先生归期将近,诸同人偕余饯别于中村楼,即席赋呈:“几度飞毫赋远征,大西洋又大东瀛;却嗤霞客游踪窄,最爱云台学术精;芳草绿波他日梦,红弦珠唱此时情;也知近著刻成近,署否老夫贱姓名。” ——湖山小野长愿
以上都是有史料可查的小野湖山与中国文人之间的交流。新近发现的王治本的笔谈资料中,也有小野湖山的诗歌。可以想见,小野湖山与中国文人之间的往来远比文字记载的更多。那个时代固然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们在互相交流之际留下的文章墨宝却源远流长。
三、结语
当时中日文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像人们想象的一样,因为清朝的腐败和无能及清代风俗的固陋,日人全面追求西化而陷入停滞。相反,在明治维新以后,日人一方面从政治和经济制度上全面推行改革。另一方面,在文化上,虽然不再以中国是瞻,但是对中国的文人骚客及外交家依然怀着敬仰之心,来往丛密,切磋诗文,书信不断。而且这种交流是双向的交流。一方面,中国外交官和文人,如何如璋和黄遵宪等,为日人点评诗文,撰写序言。另一方面,日本文人
也以诗歌相和,纪怀中国文人。
小野湖山氏与黄遵宪和王韬的交往始终是以诗文始,亦以诗人终,充满了文人墨客之间的雅趣,在近代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章,中国文人与日本诗人的交往为主,治诗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和内容,在明治时代汉文学的勃兴中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参考文献:
郭真义、郑海麟,《黄遵宪提批日人汉籍》,中华书局,2009年8月,第11页源于:如何写论文www.808so.com

伊藤三郎,《诗家品评录》,盛春堂,1887年,第4页。
[3]伊藤三郎,《诗家品评录》,盛春堂,1887年,第5页。
[4][日]:三浦叶、明知汉文学史、汲古書院、1998年。第3页。原文为日文,引述部分系笔者翻译。
[5]郭真义、郑海麟,《黄遵宪提批日人汉籍》,中华书局,2009年8月。
[6]同5
[7]郭真义、郑海麟,《黄遵宪提批日人汉籍》,中华书局,2009年8月。
[8]同7
[9]郭真义、郑海麟,《黄遵宪提批日人汉籍》,中华书局,2009年8月,第13页。
[10]钟叔河编,《走向世界丛书

(三)》,岳麓出版社,第406页。

[11]钟叔河编,《走向世界丛书

(三)》,岳麓出版社,第407页,以下诗歌亦出自此书。

[12]钟叔河编,《走向世界丛书

(三)》,岳麓出版社,第407页。

[13]钟叔河编,《走向世界丛书(三)》,岳麓出版社,第5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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