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当批评家遭遇文学冷漠

更新时间:2024-03-30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必须冒犯观众》是李静继使她一举获得华语文学传媒大奖“2011年年度评论家”的《捕风记》之后的又一部评论力作。和《捕风记》中对主流文坛、当地中国心灵的不同侧面的评论不同,其领域涉及文学戏剧等泛文化。集子中的一篇篇小文,是作者对才华、勇气和创造力的标举之忱,对贫乏、反智和习惯势力的冒犯之意。在其背后,更是心灵和人格率真热诚的敞开与投当批评家遭遇文学冷漠论文资料由论文网www.808so.com提供,转载请保留地址.入。此书印证了瑞士文论家斯塔罗宾斯基那句著名的话:“随笔的条件和赌注乃是精神的自由。”
对于李静写作态度的了解与受教,是自读她的《不冒险的旅程——论王安忆的写作困境》开始的。在这篇文学评论中,李静在开篇引用了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中的一句话:“只有当形象活生生地驳斥既定秩序时,艺术才能说出自己的语言。”这句话,也一直是李静撰写文艺批评和审视文艺作品的标准,十余年来奉行如一。
李静亦曾直言,有的文学评论家失去了对真实文学状况的感应,缺少对文学判断的兴趣和本能。她对自身所处职业(如果说评论家也是职业的话)的严格与苛刻,体现在她的每一部作品之中。
李静对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的评论(参见《捕风记》)屡屡被业内媒介转载热议,成为文学评论界的一种现象。在中国作家协会的网站中国作家网上,非作协会员的李静曾与李敬泽以“新锐批评家”的身份位列其中。如今,这一栏目已经转换为“今日批评家”的图片展示栏,数量已不止此前的零星几位。
再进一步了解她的文学观是看她主编的《中国随笔年选》,从2002年起每年一部,跨度接近十年。对文学的审度,跨文化视角的垂问,对文学与现实关系的探讨,也都体现在她的遴选标准里了。
纯粹的文学批评家,以一种近乎苛刻式的要求,促使有追求的作家们不对现实写作有所妥协。他们用艺术的形式驳斥既定的秩序,说出自己的语言。李静这样的批评家的难能可贵之处正在于此。
李静也写小说,但还没有成长为一个知名的小说家。了解她的圈内友人叹息她太爱惜鳞羽:那么多水平参差的人,都已经叱咤文坛了,为何你低调如斯?但李静不以为然,始终钻研于文艺批评的范畴。她对于写作的认真与纯粹可见一斑,也导致了她的低产。了解了这一点之后,看到《必须冒犯观众》是她跨度长达十年、几乎全部文艺评论作品的结集,也就不会有所惊怪了。
李静还是一个剧作家。从一个文学、戏剧和艺术的评论者,成为一个剧作人,李静写作的维度并没有转变。
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接触李静的戏剧作品,更是推延到了一年之前。2013年3月30日,由北京戏剧家协会主办的“北京戏剧文学沙龙——剧本朗读”系列活动在北京师范大学北国剧场开幕,李静的话剧剧本《鲁迅》以“开篇之作”的身份亮相,著名话剧演员赵立新领衔的朗读阵容堪称豪华。
那一晚呈现的《鲁迅》,不是写实手法的历史剧,主人公鲁迅也不再是“斗士和导师”,而是通过鲁迅在临终时刻的意识流,映现他与他的原配朱安、他的母亲鲁瑞、他的二弟周作人及其妻羽太信子、他后来的人生伴侣许广平以及“左联”人士的关系,表现一个历史夹缝中复杂而痛苦的灵魂。国内舞台虽不乏改编于鲁迅作品的戏剧,但以鲁迅为主人公、以他的人生轨迹为素材的话剧,这却是第一部。
说起《鲁迅》的诞生,也可谓“一波三折”。
李静的朋友、作家刘春在一篇谈及大导林兆华的文章中曾经这样写道:“李静呢,被大导绑了写《鲁迅》。可想而知,这个题材难度有多大,她殚精竭虑写了两三年,几易其稿。大导常常漫不经心地给李静打电话,假装东拉西扯,其实是暗暗地催促着呢。对这个戏,大导可上心了。”
《鲁迅》的创作之难还能从另一个侧面有所体现。剧作家过士行曾透露,最早是濮存昕想演鲁迅,林兆华想排鲁迅,但却鲜有人敢写鲁迅。而敢于接下这一公认的“重任”,足见李静的勇气。
放眼当下文坛,谁敢说能够写出一个每个人都满意的鲁迅,并且顺利地抵达观众?李静似乎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个理由。
鲁迅这个人物身上,有着太多难以捉摸的复杂性。所以,解读与诠释鲁迅总是伴随着时代的大主题而展开。
北京大学钱理群教授2012年在《活在当下中国的鲁迅》的演讲中这样说:“(对于‘中国何处去’和‘我们怎么办’)我们当然不能限于空谈,也不能一味发牢骚,在这个时候,就特别需要对历史与现实具有解释力和批判力的思想理论资源。
我认为,李静推掉大部分稿约、三年磨一剑所锤炼出来的《鲁迅》,无疑就是这种对历史与现实具有解释力和批判力的思想理论资源。
3月30日那一晚的剧本朗读会非常成功。赵立新们酣畅淋漓的剧场表演方式令观众大呼过瘾。过士行认为,《鲁迅》这部表现主义的戏剧,呈现出了作家自己对鲁迅的独特视角和看法,它的艺术样式和独立深思对戏剧界富有启迪性。
《鲁迅》朗读之夜,北京剧协副主席杨乾武不无担忧:“当前国内的戏剧创作环境太过严峻,青年戏剧人为了谋求存活,不得不向大众市场妥协。”这可能是戏剧创作陷入困境的部分理由。但在我眼中,李静不属于这一类。从她写《不冒险的旅程》开始,十余年时间,始终在不妥协中诠释文学与艺术的本真。
略有些遗憾的是,《鲁迅》剧目因为种种客观理由至今还没能上演。去年,《天涯》杂志予以全文刊发,也算是弥补了拥趸者的部分遗憾。值得欣慰的是,李静仍然在写,以她不疾不徐的节奏。即使是在这文学冷漠的时代。李静的文字之中也不乏一种炽热,对所处的时代,对现实的困境,对文学的使命,均未有缺席。即使是在主流意识形态和商业文化的重重包围之下,她也没有成为一个“逃避者”。
正如李静自己所言,写作是她的救命索,已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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